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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 風波後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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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猶子!”項梁連忙大邁步走過來,低喝,“不可對世叔無禮。”

“呵。”項羽冷笑一聲,雖然抱胸依在一旁沒再開口,但掃過來的視線分明寫滿了不服與不屑。

張良很自然地無視,繼續道:“諸位不必驚慌,這也不失為一個反秦的好時機。”

“噗嗤!”有人冷笑一聲,但藏在眾人間看不清是誰。

“老夫知曉,你們認為我在胡亂說。近些年來,嬴政抓捕六國貴族的力度越來越大,我們的根據地一個個被拔起,局勢越來越困難。”

張良說到這裏時,忽然提高了音量,“但是!嬴政是用什麽方式來抓我們,他是用越來越嚴苛的連坐法,殘暴的拷問,所以他雖抓了很多我們的人但也牽連了許多無辜的民眾。尤其最近大秦發動兩次戰爭,新修水渠、長城,加重的徭役和賦稅,更是令百姓民不聊生,哀鴻一片。”

說到這,張良停了一下,見大部分人註意力都轉移過來,他大聲道:“如今的大秦積攢的民憤之多,猶如流淌滿地的黑火油,只需要一個小突破口,一枚火星落下,就會燃起無法撲滅的熊熊烈火。

然現在,這枚火星已經出現了!”

張良話音一落。群情激昂起來,有人喊道:“是何也?”

項伯開口道:“安靜,等張公子細說。”

眾人安靜下來。

“焚書、焚屍。死無葬身之地!”

張良用力揮動著右手,慷慨激昂,“暴秦敢作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事,他以為會恐嚇到我們嘛?!不,從我們決定六國覆辟起,這腦袋就掛在腰上,無非是先死與後死的區別。

可我們不怕,不代表那些貪生怕死,投靠暴秦的六國貴族們,在暴秦生活的朝臣、世家們會不怕如此暴戾,世俗不容的酷刑。

哪個世家貴族願意頭上有這麽殘暴的暴君,誰會不想為自己留一條後路,僅我所知,在這一條酷律公布天下後,魯豫之地就有人利用羌族商路與我們遞消息。

諸位,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這是我們誅滅暴秦,招兵買馬的好機會!”

不少人也跟著亢奮起來,喊道:“滅暴秦,覆六國。”

有人冷靜道:“還是要警惕,魯豫之地貴族僅僅因為焚屍一事反秦?會不會有何陰謀?”

另外有人道:“不管是何種情況。即便是名義上的反秦,好處我們就接著,其他我們就警惕著。”

“說得對!不知張公子有何具體謀劃?嗯”項伯道。

張良剛準備開口,項羽忽然不耐煩地踹了一腳,惹出轟隆好大一聲。

眾人紛紛看去,項梁凝眉道:“羽兒,你也是要成家立業之人。豈可如此毛毛躁。之前行軍打仗時就多次與匈奴王庭起沖突。現在被趕回來還依舊是個犟脾氣。道歉!”

“呵,忽悠繼續忽悠。還覆辟,造反幾年,從家仆千人,幹成山間洞人。”項羽陰陽怪氣了一句,直接轉身就走了。

項梁氣得要追過去,還是項伯壓低聲音道:“這小子是任性,但也是有緣由的!他很不滿匈奴貴族對他指手畫腳,還用燒一個山村的方式威脅他。要不是我攔著,羽兒只怕已經沖到王庭殺人了,如今還在氣頭上,算了算了。”

“還算了!要不是他任性,隨意毀了王庭單於的墓,還說什麽被匈奴驅使恥辱,還不如被大秦人奴役……”項梁也不想多說,最後長嘆一口氣,“唉……我就後悔當初不應讓他在鹹陽待那麽……罷了。還請張公子賜教。”

張良收回看向項羽的視線,拱手道:“具體謀劃,還得看項公。”

項梁與張良又是互相推拉一波。

最終確定了主旨,趁著這一波風浪盡快拉攏畏

懼暴秦的貴族們,蟄伏一下,最後發起總攻。

……

……

數日之後。

張嬰隨嬴政回鹹陽不久,趙文就傳來消息。

大量遺族公子被捕,六國餘孽再次被橫掃一片,但“死無葬身之地”的說辭,也引起了魯豫豪紳儒門子弟們的強烈抗議。

近三百儒士們從魯豫之地陸續趕來鹹陽,他們皆是花甲、古稀之年,白發蒼蒼,披麻戴孝。

已經抵達鹹陽的十來位老儒生,如今站在鹹陽南門日日呵斥:“荀子曾說,禮者,謹於治生死者也。生,人之始也。死,人之終也,終始俱善,人道畢矣。②對送葬禮儀,不尊不敬。暴屍荒野,燃起骨髓,如此秦法,非禽獸不可匹敵也!

大秦暴君,豈可如此辱我儒門子弟,褻瀆葬禮之禮,可恨可恨!”

這老者每哭喊一句,身後就有數十披麻戴孝的老士子也跟著哭喊。

礙於他們老邁的年紀,大秦士卒也沒能及時驅趕。

所以這群儒門哭完之後,在眾多鹹陽民眾的圍觀簇擁下,前往博士學宮收拾那些儒生士子們的衣冠,又帶到距離鹹陽不遠的一處蔔卦吉地,將衣冠冢一一安葬,並且放上了靈牌,還為他們搭起了一座座祭奠大棚。全程不超過三個時辰。

趙文傳遞這份消息時,表情都有些戰戰兢兢。

張嬰聽完也很驚訝。

完全沒想到魯豫之地的儒生膽子這麽大,之前仲父擺明是在殺雞儆猴,他們還敢跳出來,更糟糕的是還讓他們祭奠成功了。

這相當於是將了嬴政一軍。

他擔憂地偷瞄仲父。

果然,嬴政表情極為冷峻,片刻後猛地一揮袖子勃然大怒地喝斥道:“混賬豎子!倚老賣老的腐儒!……”罵咧幾句,又道,“足足三個時辰沒有動靜?鹹陽何人駐守?”

趙文麻溜地跪在地上,道:“回陛下,是閻樂……”

然而趙文話還沒說完,就又被嬴政“等等,不對勁”的聲音打斷。

趙文不敢做聲,嬴政凝眉思索。

半晌,嬴政控制住脾氣,若有所思地道:“魯豫儒生?他們自視甚高,多年前便視入秦的儒門士子為叛逆。今日卻為了他們大動幹輒?不對勁,趙文,魯豫之地最近可有抓捕餘孽細作?”

趙文眉頭緊鎖,拱手道:“回陛下,魯豫之地並未抓捕新的餘孽細作。舊齊的貴族早已逃亡去匈奴王庭。”

嬴政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,又道:“不是細作,那就是……”

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。

片刻後,嬴政看向張嬰,道:“阿嬰,你有何猜想?”

“什麽?”張嬰一懵。

嬴政好脾氣地補充了一句,道:“趙文說與細作無關,你認為魯豫老儒生們為何會如此激進?其根源在何處?”

張嬰眨了眨眼,仲父的問話的感覺有些熟悉啊,對了,就像是在百越之地仲父把西甌部落當素材時循循善誘的模樣。

思及此,張嬰將原本想說的話咽回去,眼珠子一轉,抿了抿唇道:“仲父,這事或許與張蒼有關。”

趙文:???

嬴政眼睛一亮,輕聲道:“哦?仔細說說。”

張嬰看著嬴政飽含鼓勵的眼神,篤定的同時隱隱有些微妙。

張嬰輕咳一聲,將莫名的聯想壓下,同時輕吹了一波扶蘇,道:“我聽扶蘇阿兄說過,幕僚張蒼一直在查魯豫貴族們土地兼並的事。在七十日前,張蒼利用魯豫貴族們的羊毛線貿易,以及一份份對不上數的稅收,威逼利誘下,成功拿下不少足夠作證貴族們在私下侵占黔首田地的證據。

不過魯豫貴族也不蠢,張郎官能調查出這麽多證據,或許已經引起他

們的警惕。所以這一回他們有可能會趁著機會前來鹹陽,想把水攪渾,或者拿捏其他把柄,謀取一線生機……”

“哈哈哈!”嬴政笑出聲,臉上盈滿了欣慰,“甚好甚好!”

張嬰沒想到嬴政這般高興,也笑彎了眉眼。

嬴政摸了摸張嬰的腦袋,對趙文道:“去喚李廷尉、馮丞相、張郎官……過來。”

趙文將連續報出來的十位文臣名記下,躬身告退,半個時辰內,便將這些人全部請到了偏殿。

文臣們抵達偏殿時,表情都有些納悶。

當他們聽到嬴政輕描淡寫地開口,說讓張嬰主持這一次的小朝議會時,眾人的臉上更是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懵逼。

張嬰註意到一道道隱晦的打量視線,他本想後退,但卻被旁側嬴政的大手給擋住。

張嬰擡頭,恰好與嬴政鼓勵與肯定的視線對上。

張嬰:……

仲父,你是要趕鴨子上架嗎?

張嬰掃了一眼臺下諸多大臣,拿捏不住嬴政此番舉動到底是想做什麽,但人在朝堂,最忌諱露怯,一步退步步退,即便是不喜歡,那也得先把這份寵信給坐實了。

思及此,張嬰便將嬴政之前與他討論的話題說出來。

他道:“此番召諸位過來,主要是討論田改的事。”

朝臣們一楞,互相對視一眼,姚賈率先一步拱手道:“上卿,田改之事是很重要,但下官認為,魯豫儒門借著火葬鬧事應當及早謀劃處理。”

張嬰點頭道:“姚郎官所言甚是,田改一事,為的也是根除老儒生鬧事一事。”

姚郎官一楞,都是聰明人,所以很快反應過來道:“莫非他們用的是一招,圍魏救趙?”

張嬰連連點頭。

朝臣們彼此對視一眼,低聲討論:

“怪不得,我就記得,魯豫儒門早就與博士學宮的恩斷義絕。”

“看來張郎官的計謀很有用,魯豫之地的貴族是急了。”

“怪不得讓上卿主持,不管是羊毛線貿易一事,還是蘭池宮焚書都有上卿參與,深謀遠慮,不可小覷。”

“要不怎麽說人家能當上上卿呢。”

“看來田改一事,上卿胸有成竹了。”

……

張嬰:?

你們討論就討論,莫名其妙的迪化我沒有必要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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